(十九) 粟培根:告别屈辱已黄昏(两篇)
(十九) 粟培根:告别屈辱已黄昏(两篇)
(十九) 粟培根:告别屈辱已黄昏(两篇)发布者 guzheng 在 08-04-18 09:13
粟培根:告别屈辱已黄昏
我于58年高中毕业前夕,参加了“中学生社教”学习。因我一位姐夫已被打成“右派”,家人便叮嘱我不要 乱发言,以免重蹈覆辙。我虽然严守嘴巴,仍未能逃过高考落第的命运。我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到自己地主出身上,便认命地服从分配,到了林业厅所属的普威森工 局,决心在工作岗位上干个样子给大家看看,以实现人生的价值,可是,59年的“反右倾”,又给了我当头一棒,我这个小小的工段统计员和龙宝成同学竟糊里糊 涂地成了全林场的批斗对象。在三次大会上,我深挖自我、无限上纲的检查加群众揭发批判后,总算勉强过了关。
过了不久,我作为“四同”干部下到班组,而且有了生产定额,成了班组的正式成员,我的贱名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干部科转到劳工科的册子上。也好,反正我有的是气力,干体力活也舒心,而且我不也成了伟大工人阶级的一员么?值。
这一干就是十五年。在这期间,我干过采伐、集运材、拉板车、挑抬运输、泥水匠、营林工等等、等等。庆幸的是,不管是那个工种,我都能一见即会掌握其技能,从而完成各项任务。可是,受到的待遇就不敢恭维了。
首先是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我,似乎我是一种奇怪的动物,我去赶集,他们盯着,甚至要问我干什么,好像我要干坏事或逃跑似的;干部或工人,试用期最多 一年,我却用了四年才是一个工人二级,有两次全局调资,林场上报的增资表上有我的名,局里审核时以地主娃儿给核掉了;局工会和财务科曾拟将我调用,也遭某 些局领导以“此人有问题”而告吹;同拉一辆板车运木头,因完成任务好,我那位50岁的搭档被评为先进生产者,而我却是个光头;至于领导敲打、群众嘲讽,更 是不一而足。反正习以为常,逆来顺受,只好装聋作哑,委曲求全。
我想,这些现象虽与我家庭出身有关,但也不能如此严重啊,使我百思不得一解。直至文革中期,有人告诉我:“省林业厅专门为你们下发了一个文件,规定要严格控制使用,不准有意培养提拔。原因是这批学生有三个问题:家庭出身不好,社会关系复杂,或有右派言论……”
原来我是未戴帽的“右派分子”、内控人员,这还有什么好说的,唯一的出路,只有横下一条心,加倍努力干活,争取领导改变看法。功夫不负勤恳人,在挣扎了一 十六个春秋后的1974年,领导终于将我调到子弟校教书,并于1979年给我转了干。在学校工作的八年中,我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,工资也前后升了三级。 但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,强忍了几十年的屈辱,精神上伤痕累累;严重地透支了体力,落下病痛缠身,形销骨立。
1979年,全国右派一风吹,我们这批小右派被组织部一个个叫去安抚,由于无案无帽,便不存在平反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今后大家也不要纠缠这些事了。 我被告知:我的《升学志愿表》上《学校意见栏》鉴定为:该生家庭出身地主,社会关系复杂,建议不予录取。原来这寥寥20个字,便耗去了我几十年的光阴,忍 受了难堪的歧视,承受了无法形容的精神折磨。
算了,算了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
1982年,我被调往生技科,85年任科长,后又兼任二职,成了企业的骨干,靠的就是干。局领导给我的评价是:“忍辱负重,不知苦怨。”
1997年退休,在家疗养多年落下的伤病。
我生在旧社会,长在红旗下,受的是革命教育,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,历史证明,我有益于人民。
如今,年过七十,已是风烛残年,回首一生,无怨无悔,如果有话要说,只希望类似悲剧不再重演,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有一个安祥和谐、能充分展现才华的天地。
樊宣金:石室恶梦
带 着少年美好的憧憬走进了这座千年学府。我记得张秀熟厅长在1955年开学典礼上讲话:“美国的剑桥大学,苏联的罗蒙洛索大学也不过400多年,而我校已 2000多年”。“2000多年来,第一次招收女生,开辟了文翁石室的新纪元。”谁知三年后石室又开辟了另一个新纪元、全校高中毕业九个班,三四类学生占 32%,此是后话。
(一)
我班在一年级班主任(教外语的),二年级班主任(教文学的盟员)领导下,是一个团结互助、友爱和睦、充满着朝气的集体。我班男排是全校第一,其中三位是市 中学生男排代表队,还有曾代表成都参加青岛全国中学生比赛的女子体操队的成员;篮球校队有三名,足球有两名,另有二位考取了业余滑翔学校,每到周末都要翱 翔蓝天。每到班级球赛,拉拉队里女同学最积极。校广播站,先后有三人当了播音员;每次班上晚会,大家都有节目奉献,或来一只“丽达之歌”,或唱一段京剧 “打渔杀家”,再唱一段“天仙配”中的《路遇》。课间,只要有人刚哼出“像那春天的鸟群,在天空里自由飞翔……”马上就有人接上“像那奔腾的江水,流过了 五月的山岗……”我们班,充满了青春活力,充满欢声笑语,真像那春天的鸟群。
每逢登记电影票,或买课本时,有同学悄然为个别经济困难的同学解囊。师生关系十分融洽。有天刘老师突然给女同学们送来糖果,原来是三八妇女节了,引起男同 学鼓掌相贺。教文学的班主任,可以拿一堂课来让大家讲笑语,或叫“市声”,郭老师先来一段“有烂棉花烂帐子,有烂铜烂铁卖……”然后让每个人上讲台表演, 师生之间非常亲密。
学校也是充满着学习气氛。著名的数学老师经常与一大群学生,在大棋盘上研究棋艺;喜欢文学的可参加“石室文学社”,著名的陶亮生老师(后打成右派)当顾 问。其它课外活动搞得风风火火,学生受益非浅。写了这些有些文不对题,但我的心情已感酸楚,因为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灾难。
(二)
反右期间为了加强中学的政治思想工作,市商业局机关调来一位党员副科长陈光表,任政治教研组组长兼我班班主任,取代了郭老师。但此人一来,班上的气氛就急 转直下。经历过很多政治运动的他,常常随便训斥同学。爱吹嘘自己解放前夕乘飞机去北京上学,参加了共产党,是提起脑壳耍过的。经常手夹香烟在教室里指手划 脚地讲话,根本不像个教师。并四处扬言:“我是共产党派我来的,反对我就是反对党!”
寒假社教学习,我校为第一学部,集中了4中、12中、15中、16中和工农速中的高中毕业班封闭学习,不准出校。第一学部率先开学,由章文伦负责,他动员 大家鸣放,保证“三不”。陈光表也是工作人员,他诱导大家要从方针政策,以及对右派言论的认识方面鸣放,不要老是谈鸡毛蒜皮的事。陈光表的讲话更具欺骗 性。他动员大家说:“错误不错误,谈出来才知道,错误的经大家讨论,你可以得到提高。你认识对的,别人认识是错的,可得到启发,目的是学习。”为了推动深 入鸣放,他找了六位家庭出身较好的同学座谈。他说:“你们不鸣放,出身不好的就不敢鸣放。”要大家带头,本人就属于六人中的一个。陈说:“经过反右,每个 人不可能不接触右派言论,特别是国家的方针政策方面的。”当时同学们非常幼稚,满以为是讨论功课一样,大家争辩,求得共同进步。为完成任务似的,本人写了 一张大字报:1,同意政协和人大是点缀中国民主的两朵纸花;2,现在就是党天下嘛,因为党代表人民的意志,人民的天下,就是党的天下;3,朝鲜战争的费用 应由中苏共同负担,因为是保卫社会主义和平阵营。我又觉得葛佩琦说“共产党整风好,避免了腐败,否则人民要起来推翻共产党。”
因为前提是拥护整风。当时本人实是拾人牙慧,但却受到陈光表的当众表扬。为了满足班主任的要求积极鸣放,有的同学去翻右派言论集上的言论来说,完成任务似 的。这里我要插一段话。1966年本人出差北京,看望我班在石油研究院工作的同学杨华琮,这是位好同学。在交谈中他感到当时很多同学受害,很痛心。其父是 华大附中(13中)的老教师,教过陈光表,并且常有联系。寒假集中前夕陈专门到他家叮嘱,这次学习要他无论如何不要开腔。换言之此次学习是要整人的。可见 当局早就布置了以学习为名,行整人之实的社会主义教育学习。
当时农村来的,出身贫下中农的同学,有的讲农村干部打人;有的说农民生活不好……总之我班同学越说越热闹。当时整个学部的大字报可谓铺天盖地。因为鸣放了 才是对党的信任,才是听党的话。此时,学部又鼓动个别同学登台做专题讲演,使整个运动按照他们的意志搞得轰轰烈烈。
当学部组织反攻,大部分同学感到受骗上当时,但为时已晚。挑动群众斗群众,并非文革时期才有,当局利用中学生在政治上的幼稚,把阵线分明的我班同学玩弄于 他们股掌之间。今天你在批判别人,说不定明天又轮到你。此时,他们的面目像川剧变脸一样快,变得十分狰狞,而认真鸣放,向党交心的同学变成了一群待宰的羔 羊。
(三)
最后一学期,班上少数得势者趾高气扬,大部份同学沉默寡言。批判会不断,一般是在晚上开,陈光表拢络一些同学开足火力对另一些同学进行批判。某晚批判我和赖先泽,面对不实之词的批判,赖狠狠的将做记录的钢笔戳在书桌上,把笔尖戳断。我忙拉他坐下,让个别同学表演。
本来临到毕业,学习应该紧张,此时哪有心学习,很多人被批得灰溜溜的。批判会上一般都是厉声呵斥,为了自己哪还讲同窗情谊。不少人甘当陈光表的鹰犬。从团市委学生工作部《省成四中58级5班政治思想情况》的文件可以证明,很多同学都早已划类,那时并没有寒假学习。
这时连同学的交谈都要慎之又慎,唯恐有人汇报。最后一学期毕业班全体同学到13中操场听罗广斌《在烈火中永生》的报告,就有人侧耳听我和赖讲话,赖在手心 上写上“后面有狗”以示警惕。我曾向几位同学推荐《人民文学》57年第二期上的《林黛玉论》,就有人反映上去,批判我宣扬毒草。其实他们连这篇文章都没读 过。我班受批判的同学不下半数, 33个团员中就13个受处分。其中开除4人,留团察看3人,警告和严重警告6人。
当团员整团时,我向个别同学问了一下他们开会的情况,陈光表把我叫到办公室,指着我说:“你打听团的机密,你干涉团的内政!”最后一期,本人多次挨批,思想痛苦不堪,无心学习。
灾难深重的五班,最后一期,经常搞活动,向党交心啊!挖人民南路的下水道啊(旁边一段正是劳改队被押着在挖)!龙潭寺翻谷仓啊!我们几位同学在酷暑天冒着 烈日维护将军衙门至通惠门首段柏油马路,汽车一过柏油露出立即把沙子扫去盖上。有一次张静姝同学中暑昏倒。我班杜志明同学因家庭困难,申请免学费(以前也 免过),陈光表把申请退给他说:“你都要免学费?”意即政治表现不好。杜只有流泪,把申请撕了,敢怒而不敢言。他挑起同学互不信任,甚至敌视。一二年级那 种和谐、团结友爱的氛围荡然无存。甚至有位曾受惠于张静姝的同学(电影票、教科书)批判时说她“收买人心”。
为了挽救我和赖先泽被叫去政治补课,来补课的都是各班在悬岩上的人物。所谓补课,也就是学些文件,再写些心得,再胡乱把自己批判一通,结果有些人还是政治2分,当然我俩幸运得了3分,因为我班2分(开除团籍)的已经有4位了。
从寒假学习起,思想特别痛苦、愤懑,背地里几个同学说,我们的前程是井(似锦),前途无“亮”,希望早早结束学习,离开石室,结束这场恶梦。
(四)
高考未被录取这是意料中的事,我被分到新成立的冶金厅,送我去报到的几个同学为我背行李,都以为去桃花铁矿。后分到研究所(实为化验室),真是喜出望外。 地址就在人民北路,令同学们羡慕不已。报到的本市有9名,后来了解到大都出身不好,而我和另一位11中(政治两分)的属个人问题严重的。另有5名重大工农 速中的,也因有这样那样问题而未升学。他们拿入学前的工资,而我们普通中学的,工资16元,名曰练习生(干部)。
未毕业已领教了政治的残酷性,因此,与人交往,隔外小心,时时警惕。只有埋头苦干,绝对服从,慎言谨行,夹着尾巴做人。单位是研究所,而我的工作大多是体 力劳动。经常拉架车,蹬三轮,代表厅里去修鱼嘴水电站,参加夏种夏收,干部参加“四同”到铁矿下井与工人一道采矿,总之,当“听用”。很久都没能进化验 室。单从本人的工作来说,应该无懈可击,而且受到群众的赞场,但领导对我总另眼看待。
1960年,反右倾运动,本该与我这个16元一月的练习生无关,但我成为研究所唯一的靶子。某天突然通知我晚上开会,我莫明奇妙,又成了众矢之的。大会上 我不服,认为自己表现得很好,不管做实验,劳动都有目共睹。但党总支部书记说:“樊宣金你思想反动嘛!你看不看你的档案嘛,你比右派份子还恶毒!只因你是 中学生,没给你戴帽嘛!”当晚会上,硬说我平时消极。说苦战是疲劳轰炸(因为那时晚上12点才准下班,第二天又要按时上班),此话根本不是我说的,但在一 遍声讨当中,我只有说:“我不喜欢化验工作”,然而一位58级重大工农速中要求进步的同学却问:“你不喜欢化验工作,你是不是喜欢社会工作?”当然是指的 反革命工作。会上,我已无话可说了,紧闭双眼,不让泪水在他们面前流出。
由于在学校的事情,我已成为单位的活靶子,反右倾与我这个16元一月的练习生何干呢?
1961年,同来的58级同学纷纷转正,工资从16元,变成20多元,唯独不给我转,我也只有认气吞声。你不服?难道你搬起石头打天!
我已忍无可忍。在经常通信的同学中,在单位的处境也不妙,因此曾与赖先泽和14中高58级的刘凡刚商量跑新疆。刘的父亲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师长,解放前是资 中县长,解放后是该县的副县长。刘同学多才多艺,但政治两分。他甘愿打先锋。几个月后他来信说“不要来,太荒凉了”。
1961年,备战备荒,研究所迁峨眉山区,青年们(高59级和高60级的来了),去修专用公路,当然有我。在单位领导岐视下,思想很压抑,我没法愉快地生活,我决定离开这个单位。即写信请在成都的同学假借母亲生病,为我在研究所本部请假。
我告假离开工地,一位高59级的好朋友知我一去不返,特送我20里,挥泪而别。自然灾害时期,长途车多因缺油停开,我只有步行。背着被盖卷,带着行李走了三天回到了家。一路步履轻松,真有“舟摇摇以轻扬,风飘飘而吹衣”的感觉,好象奔向了自由。
在家呆着又怎样?同学为我在郊区小学谋个代课老师的位子因一时不成,时间一久研究所派人来做我母亲的工作,说:“脱离革命,要送去劳教。”母亲是文盲,老 实胆小,一直哭劝我回去,要我不要脱离革命,以免送去劳教。此时老人家已成心病。母命难违,我只有重归革命大家庭。当时户口是一个人的生命,有了户口才有 粮食,庆幸我早把户口转回了家,当然我不会把户口转走,我愿背粮食去上班。因自然灾害期间,换粮票不易,来做我母亲工作的人说,有时可搭单位去峨眉的水泥 车。我背着行李和30斤大米到了研究所,正遇副书记,他厉声道:“你来干啥?你不是不来了吗?”咿哩呱啦,放了一通狗屁。因年轻气盛,我一气之下,调头就 走。我愿受旅途劳累,也不愿受你这狗书记的训斥。我又徒步踏上了回峨眉的旅途。起早摸黑又走了三天,回到工地。几位好友异常惊奇,我只有将某某二人如何恐 吓我母亲,母命难违,只有如此而已。按道理学工、练习生工资实为补贴,不能扣,他们仍按2.55元一天算,每月16元,扣下来只有几角钱了。那时你敢怎? 有气你难道能把地球踢上天?只有强忍。
1961年5月,冶研所划归国家有色研究院,可能要搞稀土金属之类的东西,要保密,就把58级来的淘汰了九名人员出去,调重庆市冶金局所属各厂矿。剩下来 的5名都是团员。虽然不愿远离成都,一再请求留下照顾老母,上面不同意。但离开对我来说像地狱一样的冶研所,去到那不可知的另一个环境,我还是勉强动身 了。
(五)
我这个十几元一个月的所谓干部到重庆后,分到了工厂。工厂劳资部门一看是干部,按规定,高中毕业生由国家统一分配的,应与中专毕业生同待遇,即改为 29.5元,并称原单位乱搞。我在船上当过水手管理员,在长江边靠船时遇到同样当水手的初中同学,12中58级的黄德成(2分)。后来工厂派我到广东收锰 矿,一去就几年。我很乐意,因为一个人工作,不与单位的人接触,少麻烦,少是非。文革开始,我感到新鲜,看到那些当权派戴了帽游街,被打,被斗,我觉得他 们受点教育也应该,因为他们中又有多少是靠本事上去的?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是在为人民服务呢!又有多少人不是靠政治运动踩着他人头上上去的呢?
在成都参加了联络站,看到批斗章文论,我觉得罪有应得。是他信誓旦旦地讲“三不”政策,诱导大家大鸣大放,给大家带来痛苦和灾难。寒假学习时,我班请他来听取意见,不来就不鸣放,那时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和霭,然而在他们所谓的反攻时面目又那么凶恶。
班主任陈光表,一学部的工作人员,四中政治教研组长,他用手段蒙蔽一些同学去斗另一些同学,遭到四中绝大多数师生的痛恨。文革时期,在批斗章文论那天把他 叫到团市委来,面对我班同学质问,他说:“你们班的事是团支部搞的,我不清楚。”“我都是一贯挨整,一贯受迫害的……”萧良贵同学立即说:“你挨整属于恶 性循环!”“恶有恶报!”事实是他调成都师专后,斗不过比他更厉害的,后贬去劳动过。当时他有些惧怕,连声说“我现在是造反派,我是中教的造反派……”其 态度可恨又可悲。不可一世的陈光表,也有缴械的时候!到了联络站,才知道有的同学的遭遇更惨。对章、陈这类掌握同学命运者怎么不令人痛恨。
(六)
从58年起,到78年,经历了20年的浩劫,对每一位58级同学来说真是刻骨铭心,心里的阴影至今难以驱散。但随着改革开放,随着社会的进步,出台了一些 政策,很多人得到了平反。使这些压在磐石下面的小草,得到阳光,生机勃勃,发挥出了他们的能量。我班大多数当年没能上大学的同学,在各行业中均有不俗的表 现。他们从临时工、学工做起,有的已成为教授,中学教师,工程师,会计师……有的当了厂长,经理,可见政治对人力量之大。可叹!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 昏,”韶华易逝,50年过去,我等已近古稀。回忆往事,怎不令人嘘吁!
历史的教训值得记忆,因此留下这些简略记叙,以警后人,是十分有意义的。